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引言
化工交易不是简单的低买高卖，比尔一笔比较成功的交易表明了这项业务的复杂程度。罗斯金德和比尔从客户那里得知，东亚地区的醋酸供应紧张，需求非常旺盛。生产醋酸的公司也意识到了这一点，因此不会轻易廉价地出售自己的产品，这使以能获取盈利的价格购买醋酸并在亚洲市场销售变得几乎不可能。
但优秀的交易员知道在不同的市场同时发生了什么。比尔知道生产醋酸的公司通常采用玉米作为原料，还知道如何在芝加哥期货市场以便宜的价格买到玉米。因此，科氏贸易公司在期货市场上收购玉米，并与醋酸生产商进行了大量易货交易，拿到醋酸后在亚洲市场以更高的价格销售。罗斯金德说他从那笔交易中赚了万美元。查尔斯亲自打电话给他，对利润率之高表示出乎意料。
“我说很抱歉我们没有赚更多。”罗斯金德当时就是这样告诉查尔斯的。与科氏工业所有高管一样，比尔和罗斯金德经常前往威奇托，向查尔斯汇报贸易业务的最新情况。出席这些季度会议的还有部分其他高管，如斯特林·瓦尔纳和伯纳德·保尔森。罗斯金德喜欢和查尔斯在一起，他对这样一个富有的人能和普通员工一起在公司食堂吃饭印象深刻。
然而，罗斯金德注意到他的伙伴并没有那么自在。比尔抗拒前往威奇托。在公司总部时，比尔总是精神紧绷。旁人很容易看出他烦心的根源，查尔斯使比尔感到紧张，仅仅与查尔斯同处一室似乎就能使他心情低落。罗斯金德不明白为什么比尔会对哥哥如此恼怒。查尔斯举止温和，说话平易近人，从不盛气凌人，言语中伤，更不会用拳头捶桌子。但即使查尔斯最轻微的评论也会引起比尔过激的反应。
罗斯金德说：“我不太理解气氛紧张的原因。但我相信肯定不是因为钱。”比尔在化工交易部门取得成功后得到了提拔，或者说，由于科氏工业的运作方式，更恰当的说法是比尔被他的哥哥查尔斯提拔了。公司新设立了科氏碳部门，比尔被任命为副总裁。这是查尔斯和瓦尔纳的典型扩张路径，在科氏工业已涉足业务的基础之上开拓新的市场和领域。
科氏碳部门正将业务边界扩展到煤炭开采和加工行业，这种扩张是基于科氏化石燃料业务开始的。作为该部门的负责人，比尔应该像保尔森或罗杰·威廉斯那样，如同企业家一般拓展自己的业务。比尔也正是这样做的，以他自己的方式。他在威奇托建立了一支员工队伍，其中许多人最初是被查尔斯招进公司的。其中有一位叫布拉德·霍尔的年轻金融从业人员，他是一个典型的科氏工业员工，跟F.林恩·马克尔像一个模子刻出来的一样。
霍尔在大学时期是一名运动员，在威奇托州立大学就读期间打过棒球，他明白如何成为团队的一员，谦逊的品格不知不觉深深烙印在他的性格中。他成长于威奇托中产阶级家庭，自知这个世界不欠他什么；他也惊人地聪明，拥有理科生那种熟练处理问题的能力，总能找到解决问题的方法。换句话说，他天生就是当查尔斯助手的料。但在被录用后不久，他就被告知自己不会在查尔斯手下工作，而是直接向比尔汇报，并帮助比尔组建碳部门。
比尔对保尔森运营松弯炼油厂所依赖的数据驱动型分析非常着迷，但比尔版本的数据分析更多地借鉴了麻省理工学院和常春藤联盟的博学传统，而不是保尔森的中西部油田传统。在他们开始一起工作后不久，比尔将一篇在《哈佛商业评论》上读过的文章转给霍尔。概述了如何利用计算机技术对潜在交易的内部收益率进行概率分析。模型使用了一种称为蒙特卡罗模拟的方法，根据一些可变因素，比如间接费用的不同，计算出回报率概值。
比尔要求霍尔将蒙特卡罗模拟运用在摸索开展中的煤炭贸易上。霍尔的任务非常艰巨，只能借助于公司的服务器主机完成这项工作。主机占据了科氏工业集团总部地下室的一个大房间，计算机使用的穿孔卡片必须根据每次模拟运行的特定模型特别定制。一开始计算机工程师们还帮忙在卡片上打孔，但模拟运行需要太多的卡片，以至于他们只能让霍尔自己打孔。
他的小办公室里堆满了打孔机，竭力赶在比尔给的最后期限前完成模拟计算，甚至他星期日都不去教堂了，而是把家人留在家里，独自一人到公司继续打孔。霍尔知道查尔斯一般不会要求员工星期日加班。当霍尔到达公司时，比尔不在办公室；霍尔一整天都在公司打卡和模拟计算，比尔也一直没有出现。
中午刚过，比尔打电话到办公室，询问霍尔的进展情况。霍尔开始向他解释，但比尔不停地打断他，大声喊道：“啊！……啊！”霍尔一脸疑惑，他问比尔是不是出了什么事。比尔回答说：“我正在看爱国者队的橄榄球比赛。”挂断电话后，霍尔回到地下室继续运行模拟程序，与此同时，比尔则享受着橄榄球的乐趣。霍尔完成了蒙特卡罗模拟，并为查尔斯和瓦尔纳准备了一份关于研究结果的报告。
比尔明确表示，他想给瓦尔纳和查尔斯留下深刻印象，于是霍尔赶往威奇托市中心的一家专卖店，将他的研究成果呈现在彩色幻灯片上，这样可以在演示过程中使用投影仪放映。在20世纪70年代，这是高科技。霍尔在科氏工业总部的会议室里精心准备了演示和投影设备。他还是个新员工，能和查尔斯在同一个房间让他很兴奋。他为自己完成的工作感到自豪，计算机模拟非常复杂，他花了几个小时来背诵讲稿，这样现场任何提问都难不住他。
会议开始，瓦尔纳和查尔斯就座，比尔首先简要介绍了情况，然后霍尔开始讲解研究报告，幻灯片上罗列了他利用公司主机做的大量分析。演示刚开始几分钟，瓦尔纳就打断了霍尔。瓦尔纳说：“比尔，我知道你和霍尔了解这些花哨的东西，我也知道霍尔做了这些计算。这些都很好，但我只想知道，这是笔好交易吗？”霍尔当场呆若木鸡。
“这是笔好交易吗？”几十年后霍尔的脑海中仍能回响起这句话。“就像有人用大锤敲了我。”霍尔称这句话为“瓦尔纳语录”，一针见血地暴露了霍尔演示所存在的缺陷。霍尔瞬间意识到，他在细节的分析中迷失了方向，没有看到全局。他有上千次电脑运算的结果，这些结果可以告诉他在各种情况下的内部收益率，但他无法提出任何批判性的分析，说明为什么这笔交易从未来十年的角度看可能是个好生意，或者为什么科氏工业比任何其他公司都更适合做这笔交易。
“我不知道我在干什么，我被细节和乱七八糟的东西束缚了。”霍尔说。瓦尔纳站在另一个角度判断交易是否合适。几乎就在这时，查尔斯开始询问有关该行业其他竞争对手和主要供应商的问题。这些都是直切要害的战略性问题。对霍尔来说，这些提问巩固了一个认识，霍尔知道他想为谁工作，而那个人不是比尔。霍尔的这种想法比尔不可能察觉不到。
像科氏工业集团所有副总裁一样，比尔必须定期回答查尔斯提出的一系列试探性的问题，查尔斯会根据回答评估其表现，但比尔与其他高管相比有决定性的不同：他拥有公司的大量股份。弗雷德·科赫给每个儿子都留了公司大约20%的股份，因此查尔斯、比尔和大卫拥有公司的大量股份，包括他们的哥哥弗雷迪，尽管他没有参与公司运营，但也持有股份。松弯炼油厂的原共同所有者霍华德·马歇尔二世拥有该公司的另一部分股份。
马歇尔把这些股份中的一部分给了他的儿子霍华德·马歇尔三世。除此之外，还有一些小股东，包括科赫家族中的表亲，他们被简单地描述为“科赫家族的其他人”。作为大股东之一，比尔与查尔斯的关系变得复杂起来。作为副总裁，比尔向查尔斯汇报工作。但作为大股东，他在很多方面都与查尔斯不相上下。随着比尔在公司的时间越来越多，他开始更多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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